2007/05/01

果然是這樣

結局果然是這樣。
心知肚明,會有這樣的結局是理所當然,但就是沒辦法避免。

不,不是沒辦法。其實辦法多的是。
不用一會我已經可以想到一堆解決的辦法。

因為,想辦法是我的強項。
因為,想辦法是我唯一會做的事。

真的,我知道每件事應該如果處理,會有最好的結果。
但是,我就是沒辦法實行。

沒辦法實行的辦法,再多,最終結果也只是沒辦法。

為甚麼會這樣呢?

每次我都知道、也非常理解,甚麼是非做不可的事情。
我更知道,不做非做不可的事情的後果。

但我就是沒辦法去做。

我一個人真的沒辦法解決。
將沒辦法實行的辦法變成可實行的辦法的辦法,我真的沒辦法想出來。

應該說,這是永遠不可能由現在的出發點找到解決辦法的問題。
問題的重心在於,我沒辦法實行由自己想出來的辦法。

這個問題,早在初中時期已經出現。
好死不死的,給我混著混著,又混到上副學士。

但是,一天問題不解決,終於會到達混不下去的地步。

今天,我就到了這一個地步。


坦白說,這情況早在我中三起已出現。
從中三至今,我沒試過一次在死線前做好應做的事情的一半以上。

校內考試、會考、第二次會考、高考,到副學士畢業作的今天。

功課從來不認真做不用說。
校內試從來只在前一晚溫書;公開試之前,也不補習、不做pass paper。

即使是高考,我也是之前一兩天才拿起書本。
從來,到死線時,都不會到自己滿意的程度的十分一。

對此,大眾有不少近似的形容方式:

臨急抱彿腳
不長進
不成熟
長不大
一個字:「懶」

從來,我都相信,我沒辦法實行想到的辦法,都是上述原因。
但經過這兩年的副學士設計課程的時間,我終於有點不是這麼一回事的想法。

為甚麼會這樣呢?

這一兩月,我開始想,這會不會不只是懶,而是更深層的問題。
從精神病的角度來看,這會不會是強迫症的一種呢?

副學士的生活,和中學不一樣,沒有人會給你時間表,給你照著辦。
一切都必須由自己來調節。

一切一切都必須由自己來想辦法。

所以,當我不斷想去實行自己想出來的沒辦法實行的辦法時,開始有一種感覺:
這已經不是懶不懶的問題了。

要導出結論,先要作出一點假設和前提。

前提一:我不是智能有問題的人。
理據一:以我能一路混上副學士的事實。
理據二:在兩年前半自學地考到日本語文能力試一級的實力。

前提二:我不是絕對的懶人。
理據一:在這年半,平均一星期通頂不少於一次。
理據二:我不停地在思索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
如果這兩個前提成立,那就可以推演出一個狀態:
我不是沒能力,也不是沒付出。

那麼,問題就變成:付出了的東西到底換成了甚麼?
而答案就是:想到一堆解決的辦法。

表面看來,要解決這問題好像很簡單。

「不要想那麼多,就去做吧。」
好像真的是這麼簡單。

但是,我就是沒辦法去做。
我就是沒辦法去實行「不要想那麼多,就去做吧。」這個辦法。

不准把這件事說得好像輕而易舉的。
有誰人明白我的難處?有誰?


為甚麼會這樣呢?
大概是因為,我沒辦法令自己去實行讓辦法實行的辦法。

就像無間地獄一樣,再說下去,想下去都好像沒意義。


現在,我只好像出一個自己都覺得心寒的結論:
這可能是精神病的一種。

也就是說,這代表精神出了問題。

精神病哦,在街上說一說,隨隨便便就可以嚇死幾個途人了。
可是,我實在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。

我明知道有非做不可的事,也知道縱使立即做,時間也未必足夠。
可是,我就是非得呆坐到死線前幾小時不可。

而這學期,因為是下午二時半的課,所以這情況也就變本加厲。
由下午起來,呆坐到晚上,再呆坐到凌晨四、五點,甚至六點,才能開始工作。

然後完成理應完成的東西的不足一成,就要去擁抱死線。

這情況在這兩年最明顯,因為副學士課程的要求,每個學期都在遞增。
而我因為沒辦法進步,所以GPA也成反比遞減——3.0、2.8、2.3……

然後,到了最後的學期,極有可能被當掉。

被學校當掉還算事小。
這樣下去,被社會當掉、被現世當掉,才是人生的大問題。


記得導師常對我們說一句話:「不要給自己找藉口。」

說得沒錯,給自己找藉口是不正確的,我當然知道。
那麼說,我現在算不算是為自己找藉口呢?

因為已經找不到更多合理的藉口去掩飾我的懶性?
「沒辦法實行辦法」,說到底可能又只是一個新的藉口?

說甚麼強迫症、精神病,其實只是自欺欺人,博取他人同情和不怪罪的藉口?

如果當真如此,那麼,這麼可恥的我,還可能厚顏無恥地在這世上苟且偷生嗎?


這麼說起來,我可能真的是這麼無恥,甚至,這份無恥是我的本能、天性。

雖然我的觸覺從來都不敏銳,但我自小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身邊的人,從來都不會認真的罵我、斥責我。

為甚麼會這樣呢?

因為我天生就會散發一種弱者的氣息,令人人都對我產生憐憫?
還是,因為各人早就認為我無藥可救,所以才不浪費唇舌,不去訓我?

前者,就是說我的本性就是這樣無恥;
後者,就是說我的本身再沒任何用處。

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,基本上,我都沒有在世上活著的理由呢。

那麼,不如爽快的抽身離去?
我才不會這麼快就走呢。這個花花世界,還有很多樂子可以讓我找到。

至少,在這一刻,我還是覺得活著可以找到的樂子比痛苦更多。
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。

所以,在我活著的邊際價錢還是正數的現在,我還是會想辦法活下去。
雖然都是想到做不到。


正如我最初所言,這問題「我一個人真的沒辦法解決」。
那麼,為甚麼不去找人商量,嘗試找出其他解決的辦法?

因為我怕。我真的很怕。膽小,這點我絕對不會否認。
所以,我才不會去找人商量。

為甚麼會這樣呢?
我到底在怕甚麼?

我怕,如果對方認同我的所想,那麼,不就不得不承認我是這麼可恥的人?
我怕,如果對方否定我的想法,那麼,不就連僅能自豪的思考力也蕩然無存了?
我怕,如果對方對此不置可否,那麼,不就既白花時間,又自露底牌了?

很可怕,無論哪個後果都很可怕。

我想,會不會像我想的小說情節一樣,我的靈魂缺少了一些部份呢?
如果是這樣,這些碎片當中,一定少不了「自主」、「勇氣」和「熱血」了。


12時42分。

結果,今天被拒諸門外的我,就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,想了這些無聊的東西。

當然,我知道我應該要做甚麼,也知道這是最後最後的一個最渺茫的一個機會。
可是,我也幾乎可以預想到,在當天我會以一個怎樣的狀態去迎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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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-5-2007

結果正如當天預想的一樣。
真的沒救了。